【城镇发展梦】职业农民，谁的中国梦？——记杨凌职业农民调研

        (寻秦记实践团 供稿)火车慢摇至长安，已是半月前的故事。半月来，走过四座城市，心头所想，依旧如前：职业农民、杨凌、中国梦、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
从团队初立，到课题确定，到实地调研，到返乡休整，时至今日，我们听到太多的来自自己或别人的询问：“职业农民是什么？为什么有职业农民？为什么要做这个课题？职业农民如何发展？你们的调研如何继续？……”
        半月来，我们从四面八方赶至杨凌，街头攀谈，进店详询，入政府，下田间，讨教专业人士，探访成功典范。对新型职业农民的各方定义以及概念的提出背景、发展历程已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如今我们思考的问题，便只剩下：为什么是职业农民？职业农民之路将走向何方？
        后者探寻的是出路，是一个社会实践理应最重视的部分。而前者执著的是缘由，是动机。存在即合理，黑格尔如是说。对参与实践的我们而言，职业农民存在的合理之处，或许是我们行动的意义所在。
        在每个人的中国梦这样的大背景下，职业农民又是谁的中国梦？
        《管子·小匡》中说：“士农工商者，国之民也。”这是古人按照对社会贡献大小进行排列，由此可以看出，农业在中国古代谓民之本也。尽管古代重农抑商，农民的地位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富农与贫农的生活水平也相去甚远。贫农世袭，少有僭越。农民是身份，亦是职业，更是难以僭越的阶级标签。
        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家实行二元户口制度，把全国居民区分为农业人口与非农业人口。这一制度在今日被看作变相的等级性身份制度，农民成为一种身份的划属。改革开放以来，不少农民离开农村涌入城市，弃农从工，催生出农民工这一身份为农民、职业却是工人的特殊而尴尬的存在。
        时至今日，这种尴尬和矛盾仍在继续。早在2003年，某网站论坛上就掀起了“农民是身份还是职业”的讨论。有人将“职业农民”当作解决三农问题的一个出路，也有人认为“职业农民”的产生是户籍制度改革初见成效的表现，但也有人针砭时弊，“单靠户改是远远不够的，后续问题才是关键”。
        近年国家中央文件中正式提出“职业农民”这一概念，引起广泛关注。我们抱着自己的理解前往杨凌——国家级高新农业示范区，以调查新型职业农民的发展之路。我们满怀憧憬而去，以为职业农民在当地是耳熟能详的，是每个农民的追求，应是每个农民的中国梦。
        初到杨凌，所见所闻与之前所想全然不同。第一日傍晚时分上街与菜贩聊天，有的商贩对职业农民全然无知，有的商贩略知一二却毫无兴趣，有的侃侃而谈，有的却浑然不喜……尽管在大力推进职业农民培训的杨凌，职业农民这一概念的认知程度非常一般，更何谈将之作为梦想。那些认为“职业农民是农民的中国梦”的说法，如此看来颇为可笑，像凌空高拔的楼阁，没有实际的根基，也无法遮蔽日里雨里的农民。第二日前去杨凌示范区生产力促进中心，卓主任与田部长的侃侃而谈、热情讲解与悉心回答，让我们看到他们为落实国家政策所付出的努力，以及将之当作事业奋斗的热情。接连两日再去杨凌区农业局，一行人帮忙整理了年初至今职业农民的培训资料，看着那些简单的试卷、几乎与标准答案如出一辙的答案以及并不严谨的试卷批改，欣慰也不是，失望也不该。农林局的工作人员说，对于这些农民，我们怎么可能像要求学生一样的要求他们，如果不提前给些答案，改试卷的时候不酌情，对这些可能之前都不看书写字的农民来说，怎么有可能考得过试？根据政策，经认定的职业农民可以享受“四优先”，而其中农民最看好的是那两年的无息贷款。
        对大多数农民来说，他们可能不会清楚职业农民是什么，为什么有职业农民，他们想知道的是职业农民有什么好处，如果能够帮助他们的生产，提高他们的收入，那么就去参加职业农民培训吧。而对于基层的政府工作人员来说，这是国家的政策，这是上级的安排，这是部门的工作，那就去组织职业农民培训吧。我们采访合作社带头人说，他所了解到的参加了农林局组织的职业农民鉴定或科技局组织的农民科技职称评定的那些农民，最直接的目的也还是提高生产和生活水平。这样讲似乎有些心酸，但可以基本确定的是，甚少有人将职业农民当做自己的梦想。那些对职业农民感兴趣的专家学者，那些不远千里赶来调研职业农民的学生，那些在网络上热烈讨论职业农民的网友，他们不是农民，他们也没有将成为职业农民或者帮助职业农民走向成熟作为自己的梦想。在这样一个所有人都有资格做梦的时代，每个人的梦想不尽相同。上述群体，他们的梦想或者大若国家富强、人民幸福，或者微如多赚一点、生活好点。
        职业农民，不是谁的中国梦，而是你和我和他实现自我中国梦一条可能的路径而已。这种说法或许你会觉得过于绝对，但确实是我们总结近一周的实践所得出的结论。但世上梦千般、路万条，能找到一条可能的路径本已不易，唯有继续走、继续拓，才有可能不断地通向渴望的远方。远方有梦，于是路不是梦，却通向可及的美好未来！